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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晋仁帝宫里伺候的宫人知道,晋仁帝现在夜里都不要宫人伺候了,每日夜里一个人待着,白日里离其他宫人也不甚亲近,倒是常往太后宫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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晋仁帝登基后,就派了人去崇州,也不知是崇州贼匪猖獗还是什么原因,连派两人,皆死于非命,晋仁帝还特地安排了军士护卫前去,岂料仍是肉包子打狗,之后再无音讯传来。

朝中便有人进言:“不若派杜煜川过去?他本就是崇州樊城人,又是皇亲国戚,崇州又是杜冉的地盘,他去了,肯定能压制住当地官府。”这话是瞎话,奈何晋仁帝觉得有道理。

“臣附议,此子这些时日办差,办的都极为不错,相必是有能力的。”这是中立派,平时与杜煜川接触过并感官良好的。

“臣附议......”这是安阁老一系的人。

反对的人也有,奈何可以与安阁老抗衡的江太傅今日没上朝,清流忠臣们反对的声音就被淹没在了嘈杂的朝堂中。

......

陆续有附和声响起,有人看着晋仁帝的脸色有赞许之意,便也出声附议。

杜煜川一个七品小官,没有资格上朝,自然不知这些,但他已经有八分把握能回到崇州去。

杜煜川在永和帝死后,长袖善舞,与之打过交道的官员对他印象都颇为不错,且对他当初被仍在樊城乡下庄子上的事情都有所耳闻,心肠软的,也叹一声此子可怜,受了无妄之灾。

只江太傅等清流一系,仍然对他有所微词。

但今日江太傅告病假。

江太傅眼下已是历经三朝了,年事已高,在永和帝驾崩之前,身体就有些不好,近来正值新旧转换之时,事务繁多,就病倒了。

加上晋仁帝本人耳根子太软,十分听太后的话。江太傅已和晋仁帝说了许多次了,但是效果甚微。

江太傅的学生甚至腹诽,觉得老师可能是被这个新登基的软蛋给气的,每日都要将太后和安阁老给晋仁帝灌的黄汤给倒出来,可不是心力交瘁么。

江太傅听到这个消息后,第二天硬撑病体着去太和宫见了晋仁帝。晋仁帝平时大多是摇摆不定的摸样,这个说了,他觉得有道理,那个人说了一通,他便觉得那个人说的也有道理,总是优柔寡断。

但是此番江太傅说杜煜川有可能狼子野心的时候,晋仁帝却一改平时摇摆不定的模样,坚持杜煜川没有不臣之心。

反过来劝江太傅:“杜煜川是个好孩子,不可能有那些心思。他与那父亲本就不亲近,身世可怜,断无对朕不好的心思,且之前还救过我一命呢。”

不得不说,杜煜川的那一箭挨得还是有价值的。且经过宫宴的事情后,待他更为亲近了,每当看到他病殃殃的模样,心里都浮现出愧疚来。

江太傅见晋仁帝少有的坚持,心下叹息,他好心累,真的。

江太傅觉得比永和帝时期还要累,永和帝至少有自己的判断,疑心病过重也有迹可循,但是眼前这位......难得一次坚持,竟是为了那个逆臣之子。难道救他的都是好人吗?江太傅猜测,太后和安阁老也救过他,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,他才格外听信太后和安阁老的话吗?

江太傅没想到,晋仁帝是真的傻。原先还以为他装傻来着,现下看来,他不仅性子软,还看不清局势,更识不了人。

这样的人当皇帝,大乾还有希望吗?

江太傅迈着沉重的步子,走到宫门外,看了看天。

罢了罢了,我这把老骨头,还能活几年?且尽力辅佐吧,总归不是个乖戾暴躁的,且知恩图报,总归不是个坏事,总比胡乱猜疑来的要好。江太傅只能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。

杜煜川在太后和安阁老的操作下,成功外放到崇州。

只是与杜煜川料想的不太一样,如今的他是拖着一副病骨回的崇州。

晋仁帝还赐下了好些珍贵药材,并派了御医随行——实在是御医说杜煜川这身体只能慢慢养,短时间内好不起来,这才放他去了崇州。

杜煜川出了城门口,回首望了望京城。

这片土地的政治中心,他已在这里待了三年,除去守皇陵的那一年多,其他时间他都在与朝中官员打交道,已经让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少年,变成了可以开始玩弄权术的朝臣。

周围晋仁帝派来随行的五十几人的,包括御医在内,这些人,以后就是他的人了。当然这其中肯定还会有别的心思,但是他杜煜川,会让他们变成属于他自己的人。

对了,杜煜川望向队伍中一个不起眼的文士,还有太后一系的人,但是没有关系,杜煜川笑起来,天高皇帝远,就看他能不能做到了。

随着他离开京城,依他这些日子对晋仁帝的了解,之前救下晋仁帝的那点情分,估计过不了多久,也要淡了。

只有握在手中的东西,才是自己的,倚靠别人的,永远的都是镜花水月。

他只是要保护自己和师父,在这乱世中能有一席之地罢了。

还有陆家,帮过他的陆家,尽管他并不赞同陆家那样的愚忠,但是也依然敬佩。

少年,哦,已经不能称之为少年郎了,男子向着队伍中的马车,迎着绿水青山,慢慢驶向远方。